第七十八章 最后一滴血
成本鑫与成本华、马赵山河等人跑散了。
成本华跑着跑着,一抬头,已跑到王大夫家门口,犹豫要不要进去躲躲。
王大夫家里屋,王大夫垂头丧气的坐在妻子身边,妻子的伤势太重,已无力回天。
王太太摸着自己的肚子,“就是没能给你生,生下咱们的孩子,他已经两个多月了……是,是我对不起你……”
王大夫紧紧握住妻子的手,给妻子擦着脸上手上的血。
不能连累他们。本华心想。然后,继续往前跑。
不料,一贯钱领着人堵过来,后面也有追兵赶到。
本华领着马赵山河和渡边,钻进王大夫家对面废弃的院子里。院子后面的棚子底下,发现一个酒窖,本华挪开酒窖盖子,让他们进去。然后,盖好盖子,上面撒一层干草盖着,干草上面再堆一堆柴火。
紧接着,本华跳进院角的水瓮,憋住一口气,沉到水底。
这水是泔水混着雨水,有一股怪味。
哐当一声,院门被踹开,本华听见他们四处翻找、咒骂。“他姥姥的,这些人是变成老鼠,打个地洞钻地底下去了?”是一贯钱的声音。
“走,这里没有,继续搜。”另一个国军班长说。
一贯钱骂骂咧咧,“奶奶的,搜对门。”
本华听到他们去敲王大夫家门,才慢慢浮出水面,透了口气。
王太太是组织和领导了今天这次**的,不能让他们进去搜,必须得把他们引开。
本华从水瓮里跳出来,爬上墙头,故意把墙头一块松动的石头踢下去。果然,成功吸引了国军班长的注意。
他大喊,“在那里!追!”
本华拼命跑,钻进一条很深的巷子,穿过巷子,再爬过一堵矮墙,再拐两个巷子,就到了马家后院。
这时候回马家,不是连干娘都连累了吗?
本华没进后院,又继续钻进另一条巷子,巷子出去,就到了四牌坊龙井附近。
她想也没想,就顺着绳子,爬了下去。侧壁上有块凹进去的石头,她就贴在那块石头上,绳子捆在腰上,手死死抓住石头两边。
一贯钱骂骂咧咧从龙井附近走过,带着人朝另一边跑去。
今天街上乱七八糟,到处都在抓人,各家各户都躲在自己家里。街上行人寂寥。
听着上面没什么动静,本华才顺着绳子,爬出来,从后门回到马家,偷偷跑到干娘屋。干娘赶紧把门关上。
“干娘,他们可能已经知道我就是成本华了,今天,他们来难为您了吗?”本华问。
马老太摇摇头,“他们不敢来难为我。”
本华还是担忧,“干娘,他们要是逼问您,您就说,您是半路上认的这个干儿子,您只知道我叫扣子,根本不知道我就是成本华。”
“你这个傻丫头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紧着替别人着想。”马老太又微蹙眉头,“不过,你们姐弟这身份,我这院子里的人除了我,也没第二个人知道啊?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?”
本华冒出那么一个奇怪的念头,难道那个代号富士山的日本间谍,就在马家?马上,本华又否定了这个念头。
极有可能是戏班子里的人,除了干娘,周氏姐妹也知道了。极有可能是她们说话,被戏班子里哪个听到?去报信?都有可能。反正,她是通缉犯,报信的人,都有赏金。
马老太倒是不怕国军和特务来问罪,她和他们都有经济往来,他们拿了马老太不少的好处。就是认错一个干儿子,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,不是杀头的罪。
“他们都在喊抓西梁山土匪,是你干姐姐?”马老太问。
“是,不过干娘放心,他们都被我藏起来了,很安全,等天黑,我再去把他们放出来。”
马老太扶着椅子坐下,自言自语,“她从小就命大,每次都逢凶化吉,咱们中国有句老话,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。她的福气,还在后头呢。”
夜幕垂下来,本华才从马家后门偷偷溜出来,朝王大夫家对门的院子摸过去。成二哥就藏在马家附近,看到三妹,赶紧出来和三妹汇合。
兄妹俩进了王大夫家院子,本华拿开柴火和干草,打开酒窖盖子。把他们放出来。
渡边心想,这出城啊,就是他最后一个机会了。他现在要做的,就是把所有人都带到预先和一贯钱约定的地方。
一行人正要离开,看到王大夫走出门口,挂起两个白灯笼。
本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她从墙后面走出来,走到王大夫面前。
“本华,怎么是你?”王大夫打量一下四周,低低地问。
本华指着头顶的白灯笼,“王大夫,家里出啥事啦?”
“我太太……不在了。”王大夫无力地说。他整个人像四魂丢了三魂,打了个晃荡。本华赶紧扶住,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,“王大夫,您节哀啊。”
“我太太她,肚子里还有两个多月的孩子……”王大夫捂住自己的胸口,在胸口一顿猛锤。
这话,倒让马赵山河想起自己的孩子,心头又是一阵猛的揪痛,不由自主的从墙后面走出来。
渡边赶紧扶住马赵山河,成本鑫走出来将渡边推开,狠狠瞪了他一眼,“拿开你的脏手!”